的护卫和帐房先生,他们心里想着什么,觉得
奴家是什么样的人,一眼便看得清。一直到高姐儿进来后,才反应了过来。而高
姐儿为奴家撑腰所说的话,也只是让奴家的心凉透了,她说,想要让青鸾陪你入
寝,你还不配。画外之意不言而明,只要对方够格了,那哪怕奴家不愿,也只得
委身。」
「虽说奴家是卖艺不卖身的艺伎,但在聚香苑这种地方,若说自己守身如玉,
那才是笑话吧?」她凄然地笑道,「无论之前奴家是谁,无论那时的奴家有什么
样的坚持,到最后,所有人认识的,见到的,也只是一个卖笑维生的娼妓而已。
哪怕是奴家自己,有时候也会这么认为,毕竟,若是梁家未遭大变前的自己,见
到这样一个人,纵然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觉得她十分低贱。便是,便是夫君,也
难免会如此想吧?」
我压抑住插嘴的冲动,只是轻轻地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掌,静静聆听。
「然而,在这里,奴家却发现,花间派的众人却不一样。」梁清漓眼神迷离
地呢喃道,「她们离经叛道,放浪不羁,甚至也加害了许多没有选择的女子,逼
迫她们加入叛军。但,饶是如此,对待背离妇道和流落青楼的女子时,她们却从
不认为这是下贱卑微,值得为之羞愧的过往,反而说,真正该羞愧的,是那些逛
青楼的同时唾弃姑娘们的男人,而不是没有选择余地的可怜女子。」
「夫君,为何她们明明是敌人,却比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更能体谅奴家的
痛苦与难处?为何除了她们之外,世人如此吝于给予怜悯与宽容?奴家……奴家
不想要与她们为敌。这是错误的吗?」梁清漓眼角润湿地对我问道。
我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柔声道:「世上很少有黑白分明的东西。我曾对你
与你师父说过,我从不认为青楼女子是值得鄙夷的,或者从事的这项职业是天生
低贱的。在烟花之地卖笑,卖肉,比起卖身与大户人家做佃农,做仆从,或者加
入帮派军队,拼搏卖命,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都是在卖自己,不过是卖的东西
不一样而已。花间派的人虽然犯下了很大的错误,但这不妨碍她们在这一点的坚
持与理念看得比绝大部分的世人更清楚、透彻,值得敬佩与尊重。」
「我不过问你的往事,是因为那些是伤心事,而我只希望你能够快快乐乐的,
没有忧虑的与我一起过日子,绝不是因为我嫌弃你。事实上,就算你是为了赚快
钱主动当艺伎,只要我们在一起后,你愿意脱离那份职业,我也不会有芥蒂。何
况,你只是个受害者,一个在梁家受到诬陷后,失去了一切的孤苦女子,我怎么
可能因此嫌弃你?若为了这种事对你怪罪,我又算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我拂去她眼角的泪珠,微笑道:「对我来说,你在过去是什么样的人都不重
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你,此时的你。我只知道,我所认识的,所爱上的那个人是
天下最好的女子,这就够了。」
听了这话,梁清漓刻意维持着木然表情的脸蛋决堤了,眼泪像脱了线的玉珠
一样滚落。她紧紧地拥住我,不住地抽泣:「奴家才,才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我知道,你心里对那段往事有许多难受的,仍然无法接受的情绪。你若是
不想说起,我不会追问,但你若是想跨过这道坎,我也会十分高兴与你一起面对。
清漓,你永远不需要在我面前因为自己的过去而感到不恰当。」
梁清漓埋首于我的颈间,鼻音浓重地哼声道:「嗯……夫君可以就这样抱着
奴家入睡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下一天,我们在烟雨轩与特意唤我们过去道贺的赵妃彤谈了起来。
「恭喜你们俩。张沛,我听阮总管说你升官了?不错不错,小芮的眼光果然
可以。」赵妃彤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柳眉轻挑,「阮总管也相当欣赏你呢。能进
得了她的法眼,可不是易事。跟我说说昨天去见何将军发生了什么事吧?」
我们俩齐齐地对她道谢,然后梁清漓便开始重述昨日之事。我之前便察觉到
阮霏霏与赵妃彤之间似乎关系不算很亲近,如今这份感觉更是强烈。别的不说,
同为门派里的师叔侄,哪怕辈份有别,互相的称呼却是「赵女士」和「阮总管」,
实在是有些疏离。而阮霏霏竟然没有对赵妃彤说起派内弟子受到定远将军召见的
细节,不得不说,相当耐人寻味。
讲述完之后,梁清漓观察了一下赵妃彤若有所思的神色,出声问道:「赵师
叔,阮总管还没来得及与您说起昨日的事么?」
「阮总管对她那一亩三分地里的事管得可紧了。」赵妃彤下意识地嗤笑几声,
然后不咸不淡地补充道,「当然,她也确实有那份能耐便是了。这些话就不必对
她说了,不必我特别吩咐了吧?」
「奴家晓得。唔……那沁芳也是派内的师姐么?奴家看她似乎与将军关系甚
是亲近呢。」这次梁清漓脸上的好奇之色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连我也忍不住凝神
关注。
赵妃彤撇了撇嘴道:「没错。她是圣军出征青州后被将军看上的。不过何将
军一表人才,武功亦是一流,也不亏她天天往那儿晃荡,试图博个眼熟了。沁芳
不是有这份心的第一个弟子,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小芮,你要记好了,男女之
间终究要归到一个『争』字来,而咱们女人家在男人面前纵然可以表现得『不争』,
私底下却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