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对视。而眼前这个女子在柔和的灯光照耀下,美得有些缥缈迷离,仿
佛近在咫尺,又仿佛隔着一层无法看透的烟雾。
菲莉茜蒂·哈特曼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我很难说清。她不像艾莉克希丝那样
热情大方,将自己的温柔与善意毫无顾虑地分享与全世界,以至于容易令外人,
包括一开始的我,以为那只是高明的伪装而已。也不像奥丽维娅那样,将自己的
情感隐藏在一张戏谑的面具下,让人难以触碰到那被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的内心世
界。
对面这个女子的表情如她澄净的双眼一样,从来都忠实地反映着自己的情绪
和心境,从来不屑于伪装她的爱与恨,赤裸以至于失礼。无论是喜悦还是伤心,
冷漠还是友善,我在菲莉茜蒂身上看到的都是毫无修饰的「真」。这也许会让她
的锋芒过为尖锐,更有时会过于任性,但也不可否认,这种想到什么便如何反应
的性格,有一种不可抗拒的,直率纯粹的魅力。
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原本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也松弛下来,笑道:「我明白
了。谢谢你,菲莉茜蒂。虽然我们相识和成为朋友的契机并不算尤其美好,但是
我也很高兴,自己能够像现在这样与你对话。不过我是认真的哦,要是你再老是
这样左一个英雄右一个感激的话,我就要开始拷问你为什么刚才要找借口离开餐
桌了。」
菲莉茜蒂咬了咬嘴唇,顺着走廊迈出几步,道:「我知道,刚才我的反应很
失礼也很怪异……你是对的,其实我应该告诉你,不,我想让你知道,我会反应
得那么生气的原因。这边来,我们进我的房间聊吧。」
她的卧室是一片极其宽敞,布置却又十分温暖细腻的小天地。除了大大的,
坐着两个巨型玩具熊的双人床之外,还有一张书桌,一张化妆台,与一个豪华的
步入式衣柜。以粉色为主的暖色调装饰和壁纸让这个房间看起来很是温馨柔软。
「请坐。」菲莉茜蒂让我坐在椅子里,她则是从衣柜间里拿出一张折叠椅,
摆在我面前坐好。
她十指交叉,斟酌了一阵后,缓缓说道:「你可能知道,跳舞是我的最大的
爱好。这么说其实不准确。跳舞是我的梦想也是我的毕生追求。要说得肉麻点的
话,它是我的raison d』etre,我生命的意义。」
「从我小时候,爸爸妈妈送我开始去学舞的时候,我便隐隐感觉到,这是最
让我快乐的事。所有其他的事物都比不上起舞时,让身体和感情接管一切的那种
自由。」
菲莉茜蒂秀丽的眉宇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缅怀的神色:「长大后,它不仅
是逃离的方式,让我能够忘记家里的不愉快和学校里的挫折,也是一种寄托。在
面对外人时,我总是哈特曼家的女儿,是ceo,大律师的宝贝小女孩,是哈特曼家
这一代的独苗……唯独不是菲莉茜蒂,不是我自己。但是舞蹈让我知道,除了家
世之外,我还可以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菲莉茜蒂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幅度,露出了一个有些忧伤的笑容:「也许
是上天眷顾吧,我确实在跳舞方面有一些天赋。一开始我的父母很欣喜也很支持
我,也为我展现出来的天赋感到自豪。但是随着我越来越投入进去,成就也越来
越大,他们开始担心了。因为这意味着我真的有可能成为一个专业的舞者,能够
追逐自己的梦想。而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若我有个兄弟姐妹,那我也许不会被逼迫得这么紧。但是作为哈特曼家
『唯一』的继承人,我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继承父亲的事业,进入尤利西斯集
团,另一个则是像妈妈那样,成为一个令人尊重的社会精英,譬如律师、学者、
或者医生。而舞者这种『下等』的职业,是家里人,也是所有这些跟哈特曼姓氏
扯得上关系的『上流社会』,无法接受的。若我的父母让我这么任性下去的话,
他们也会成为这些圈子里的笑柄,所以在我高中毕业之后,他们便极力地劝解我
放弃我的梦。」
这时,菲莉茜蒂看向远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冷意:「在我大一暑假时,这种
对立终于爆发了。我上康大是凭着舞蹈的成就和高中的优秀成绩,以全额奖学金
被录取的,没有要父母一分钱,这是我一直很自豪的一点。我的专业是表演艺术,
很受导师们的重视。但是我的父母……为了阻碍我,私下联系了学校并且表示了
他们的反对。作为康大最大的捐赠者,你可以想象,他们是有多大的能量。于是
我的奖学金在大一结束后忽然被撤回了,而父母并没有安慰我,而是表示,虽然
很可惜,但是也许这也代表这个专业不值得我如此投入,还不如去转去学什么其
他的。」
我……操。这也太狠了。对自己的女儿这么阴,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哈特曼夫妇。
菲莉茜蒂沉默了片刻后,继续诉说道:「虽然我的父母从来没有承认过,学
校也给了我一个没有漏洞的官方解释,但是在心里深处,我知道,这只可能是他
们做的。我是我们专业里成绩最好的学生,也是康大舞蹈队里数一数二的舞者,
更是有不少教授对我保证,一毕业就让我签专业的经济公司,不可能是我自己出
了问题。那时候我还在家里住,但是出了这件事之后,我便跟父母闹翻了,一刻
也不想在这里呆下去。我现在住的公寓是他们帮我买的,是我考上大学时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