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难为的处境,更有可能深深地令她困扰于我的目的和想法。
我从未认为自己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但是我也觉得我的底线相对来说,并
不低了。我觉得自己甚至可以从某种程度来说,算是个明是非,辨善恶的好人。
而这样的我,明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无异于在欺骗、玩弄艾莉克希丝的感情,
还是这么做了。这种行为,难道不应该更受谴责吗?而这种人,还能称之为好人
吗?
这些思绪在昨晚与今天都阴魂不散地在我脑中嗡嗡作响,奥丽维娅的话更是
将它们带到前台来,令我不得不面对。
「嘿,你没事吧?」奥丽维娅略微担心地问道。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沉默不语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强笑地转移话题道:「没什
么。对了,我这次来也不只是为了跟你分析我失败的表白的。事实上,我将艾莉
克希丝吓走的那部分交谈,才是我真正想跟你讨论的东西。」
之前我对奥丽维娅的重述重点描绘了我和艾莉克希丝去打保龄球的过程和我
对她的表白,对最后那几分钟的话题只是一笔带过。这些情感上的纠结是她感兴
趣的部分,却不是我最想要与她探讨的,或者说,要聊也不是现在最想跟她聊的。
随着我将自己对返校节派对的具体经历,与我对阴气来源的猜测扩展开来对
奥丽维娅述说,她的脸色也变得极为精彩。
我将同样的那张辟邪符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道:「这就是我提起的道教符
箓。这张叫辟邪符,是防御性质的符箓。附近有异常的阴气时,便会自动发光,
因此也可以在一定范围充当探测符。」
奥丽维娅如艾莉克希丝那样,仔细地观看,但并没有将其收起。
我叹气道:「不错,你和艾莉克希斯的防范意识都很好。我对你的建议和对
她一样,接下来这段时间在外小心一点,如果能够弄点被牧师亲自祝福过的圣水,
那也许会有帮助。」
眼看奥丽维娅和艾莉克希斯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我也便没有再在这个话题
上多嘴,只是收起辟邪符说道:「先不说符纸的问题,咱们谈谈我在派对上感应
到的那个东西吧。虽然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那真的是鬼怪妖精,但是咱们且假设
确实有这么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在kappa b的派对里出现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
的存在,它是别人遇到过的还是前晚第一次出现,它的目的是什么,如何阻止它。
这就是我现在的问题。」
奥丽维娅脸上仍然是一种我无法读懂的神色,疑惑地说道:「我还没能完全
消化你这个故事,里面的转折也太多了。凌云,能不能诚实地告诉我,你到底是
真的想以本地的都市传说为基础创作社交媒体的内容,还是别有意图?」
「这个嘛,可不能算是谎言。我确实有类似的打算……」
在我准备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个弥天大谎时,奥丽维娅打断了我,眼神犀利:
「别敷衍我。你应该知道,在我面前说谎,不是一件易事。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若
无其事地说了一句特别惊人的话?『从道士那里学过东方术法』?我真的……若
我没有回味一下的话,还真就被你这么漫不经心的态度给糊弄过去了!你到底是
什么人!?」
她越说音量越大,到了最后已经有了质疑的意思了。
我不安地抓了抓裤子,没有对上奥丽维娅严厉的眼神,而是在认真地思考自
己该说什么。这个女子确实是一个我无法失去的智囊,而既然她已经有再不坦诚
相待便要一拍两散的迹象,我也只能对她透露一些真相了。
想通了这一点,我扶额叹息道:「ok,ok,fine。你想要知道什么,我也大
概能够想象。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但是你也应该意识到,我
对艾莉克希丝所说的那些话一句谎言都没有,而她的反应可没让我觉得对她说真
话是个好决定。」
说到这里,我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自嘲:「奥丽维娅,你要明白一
件东西。人在面对超出他的世界观,超出他的固有观念的信息时,接受能力远远
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强。这也是我昨晚刚刚体会过的一个教训。这是正常人类的自
然局限。如果我对你说——事实上我现在正在这么对你摊牌——我确实学过一些
一点都不科学,只在幻想小说里才能出现的华国法术。你会如何反应?我告诉你
吧:你压根不会相信,因为你脑中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会让你在见到无可辩驳的
证据前,下意识地驳回所有我可能用来证明自己的方法。」
「而我目前恰好没有办法提供无可辩驳的证据。所以,就算我真的把自己所
有的小秘密都告诉你了,实际上,也不会有任何意义,因为你不会相信我。但是
我们的合作本来就不需要你相信我,只需要你按照你的专业知识分析我提出的假
设和康宁顿发生的事件而已。」
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知道自己这番话能有什么作用。我并不喜欢对自己
的朋友和伙伴说谎。但是有时候,人们宁愿相信熟悉的、「合理的」谎言,也不
会,甚至无法,接受荒谬怪诞的真相。
奥丽维娅神色复杂地盯着我,久久没有出声。办公室安静了下来,而我和她
就这样无声地坐着。
可能过了足足十分钟后,她才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道:「你……我竟然无法
从你脸上看出哪怕一丁点说谎的痕迹。要么你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会撒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