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瓶收进怀里,道:“见效
如此快的迷药,炼制不易,荒弃在此,不免可惜。”
搜出腰包里两个银锭,他捏捏成色,笑道:“果然不比喽罗,酒钱有着落了。”
胡雨洛不知不觉已走到叶飘零身边,颤声道:“这……是抢吧?”
“他还能带过奈何桥不成?”他转身往来路走去,挥臂挡开碍事枝条,“我
只来找你这一次,你若铁心不随我走,我就只当没救过你。就此别过。告辞。”
胡雨洛狠狠咬了一下唇瓣。
血痂破裂,腥咸在舌尖缓缓漾开。
她飞快跑过去,跟在叶飘零身后,问:“我爹……当年算是大奸大恶之徒么?”
“谈不上。一个武功不错的山匪罢了。”他随口答道,“但你爹运气不错,
与结拜兄弟凑巧干了一桩大买卖。此次的银芙蓉,就是当年受害的后人,倾家荡
产来如意楼求的。”
“他有何凭据?我爹从没说过自己当年的事,我和我娘都不知道,那个后人
是如何知道的?”
“将你家灭门的人,你当下找不到,是否今后也不会去找?”
胡雨洛一怔,跟着脑中一阵刺痛,设身处地感受到了那股恨意的浓烈,低头
垂目,沮丧道:“说得对。我今生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放过那些仇
人。”
“你懂就好。”他并没说什么 冤冤相报何时了之类的大道理,只是淡淡道,
“下苦功练武,将来未必没有机会。”
一听到武功,胡雨洛更是一阵绝望,“这双花刺我练了已有数年,本来还有
几分自信,今天才知道……比绣花也强不到哪去。”
“那是因为你的剑法用得不对。”
“不对?”
“你既然练的不是内家剑法,就该知道,招数架势,那些剑谱,是叫你平时
锻炼所用,为的是让你出剑越来越快,越来越稳,越来越准。而不是叫你用那些
招数去杀人。”叶飘零忽然站定转身,拔出腰间的剑,“剑法招式,和杀人的手
段,并不是一回事。拿出你的剑,来刺我。出尽全力。”
胡雨洛知道他有心指点,急忙强压着紧张取出袖中短剑,看着还在三步外的
他,深吸口气,双臂一扬,就要用一招“蔷薇并蒂”。
但她的双剑才刚刚抬起,喉头一凉,叶飘零的剑锋,已经抵住了她纤细的脖
颈。
“你为何要先将剑举起来?”他没有收回兵器,就那么顶着她冷冷问道。
仿佛一句答错,这柄弥散着血腥味的剑,就会将她瞬间洞穿。
“这……这一招……本该如此。”
他垂下剑锋,后退两步,道:“这一招是为了让你的肩膀更加有力,需要高
低同刺的时候,发劲更加精熟。你剑没我的长,离我两三步远,为何要用此招?”
“我……娘说,这一招运用出来后,可以有五种变化……”
“你刚才用出了哪一种?”
胡雨洛顿时语塞。
“记住,杀人术,与你练的剑法,毫无关系。没有人会在杀人的时候按练剑
的套路来。”叶飘零冷冷道,“把我当成你的仇人,再试一次。”
胡雨洛双手攥紧,小指悄悄松开剑缰,纤腰一扭,转身后仰,肩臂一挥,就
要使出苦练过的杀招——飞花碎!
但颈侧一凉,叶飘零的剑,已经横在了她的肩头。
带着一种孺子不可教的微妙恼火,他皱眉道:“你为何要转身背对着我?又
在卖弄你的屁股么?”
胡雨洛又羞又窘,拨开他的剑转身道:“我……我这是要飞剑杀你!”
叶飘零将剑挂回腰间,双手忽然一晃。
她手腕一震,两柄短剑就都到了他的掌中。
“我放慢些,你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手腕仿佛一抖,又仿佛一直留在原处没动。
可那两柄短剑,已化作流光,哆哆两声,钉入丈余外的树干,几近没柄。
胡雨洛急忙跑过去,单手一拔,纹丝不动,只得双手握住,脚踩树干发力,
才将短剑拔回手中。
她重新勾好剑缰,恼火道:“我又不如你武功那么高强!”
叶飘零沉声道:“所以你便转身卖屁股么?”
她顿时哑然,无从辩驳。
“那一招是不敌逃跑时丢出兵器拖延敌方行动,平日练习,可增加对飞剑的
掌握。你既然已经练熟,正面相对为何不直接丢出?卖弄一个转身,有何意义?”
胡雨洛拿起双剑,微微颤抖,道:“可……那岂不是……不成章法……”
叶飘零大步走来,忽然出剑。
一道道寒光看似不快,她却一动也不敢动。因为只要一动,就会撞在剑上。
嗤嗤嗤嗤几声轻响,她衣袖裤腿绽裂开七、八道破口,露出里面丝毫无损的
晶莹肌肤。
“我有章法么?”
她咽下一口唾沫,摇头道:“没有。”
的确没有。
叶飘零每次出剑,就只是在刺。
极准,极稳,极快。
没有沉步拧腰,没有起肩开肘,所有增加“刺”这一个动作威力的前置,都
被放弃。
小臂、手腕、剑锋连成一条活生生的毒蛇,凌空撕咬。
“告诉我,章法何用?”
胡雨洛说不出。
双花刺起手式那一套绕腕环甩,看着的确漂亮,但足够他刺死她二十次。
“我救你之前,你杀了 一个人。”
她木然点头,“嗯。”
“告诉我,你那时用了什么招式。”
杀人的 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