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符化作无数书页,飞舞渐隐,露出了当中白裙黑发,秀美温婉的女神。
“你好,薛雷。”她轻声问候,拎起裙摆行了一个很古朴的礼,“在这里,算是初次见面吧。”
“算是。”他招招手变出一套真皮沙发,铺上柔软的靠垫,“请坐。”
艾露迪特踮起嫩白无暇的脚尖,轻快地走过来坐下,望着对面一排排巨大的书架,微笑,“感谢你为我布置了最适合我的环境,你真是位体贴的绅士。”
本来想跟她开个玩笑,说绅士这个词在自己的家乡其实还有别的意思,但薛雷想了想,如果用那个意思的话,他好像更加名副其实。
“寒暄就到此为止吧,我这个能力发动的时间有限。我先问问我最关心的事情,艾露迪特,为我产出权能这段时间,你的感觉如何?会很难受吗?”
艾露迪特斜斜靠在扶手上。
有过性爱经验之后,她这种慵懒的姿态散发出颇为强烈的诱惑,远不是一开始的书呆子气质可比,蜕变非常明显。
她思索了一会儿,才轻轻敲着面颊红润的肌肤说:“即使是我,也没办法对你准确形容虚空神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只需要知道,我们女神通常只有在休眠的时候才会回到那里。即使对我们而言,那里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环境。不然,就不会有这个被创造出来的世界了,对吧?”
薛雷想了想,点头说:“所以并不好过?”
艾露迪特轻轻叹了口气,“用难受来形容也不太准确。薛雷,其实……对我们这样不死不灭的意识来说,痛苦、沉郁、悲痛之类的情绪都毫无伤害可言。你知道虚空神界真正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无’。”她用手指卷起一绺头发,在额角缓缓旋转,“不是所有一切都不存在的那种‘无’,而是……过于丰富,过于强大,过于复杂,让不管多么崇高的意识,也会在其中趋向‘无’。”
她觉得这么解说似乎还是不够明确,抬手想要变出什么东西作为比喻的依据,结果神力无法发挥,让她愣了一下,只好继续用语言说:“比如,你的意识所包含的一切是一颗坚果,这颗坚果放在手上,会显得很明显。把坚果放在空旷的大草原中,就会几乎寻找不到。把它沉入大海,就已经近乎于消失。”
她指着自己的头,轻声说:“大海一样多的坚果和我的意识比起来,仍然像是坚果和大海之间的差距一样大。你能明白吗?”
薛雷皱了皱眉,说:“大概能,你毕竟是典籍女神,你的意识容量肯定相当可怕。”
“我的意识,在虚空神界包围我的领域之中,就像是坚果丢进了大海。那片大海之上,可能还有大海,或更多个大海,只不过,以我的能力,就无法窥探了。如果是寻常智慧生命的意识去跟那种东西接触,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这就是我说的‘无’,由过多而引起的,意识上的‘无’。”
想到了苏琳技能结束后回来的状态,他愧疚地说:“会这么难过的吗……”
艾露迪特摇了摇头,“不,如果是被打败,在这个世界战死,回到虚空之中,确实会度过非常难熬的一段时间。但孕育权能,要好受得多。”
“为什么?”
“因为意识有了落点呀。”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露出很微妙的和蔼目光,“我一直在和这股力量沟通,分析,意识就不会再被无意义的复杂洪流裹挟。嗯……我知道这些跟你说,你很难理解。不过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这短暂的分别时光中,我没有感到很大的不适,顶多,是比直接长眠过去显得漫长了一点点。长眠再久,对我来说也就是短短的一瞬。”
“那就好。”薛雷松了口气,“要是你会太难受,我下次就要纠结好了。”
“不需要。”艾露迪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面颊,粉润晶莹的唇瓣近在咫尺,“你让我体验到了一些快乐,回归那段时间所有的不适加起来再翻几倍,也足够用那些愉悦来偿还了。更别说,我苏醒所依靠的信仰,全都是靠你慷慨的分享……”
她柔软的唇瓣越说越近,到最后,话音消失在贴合的缝隙之间。
女神的身体能带来的愉悦记忆被唤醒,但知道还有正事要做,薛雷不得不强忍着按倒她的冲动,温柔地把她稍稍推开。
智慧的女神眼中浮现出迷茫的疑惑,“怎么了?不想再跟我亲热一下吗?”
“不,当然想。但……咱们最好还是先把正事办了。”他强行让视线从她微染情欲后分外迷人的眸子上转开,“还记得我说过,我能从异世界召唤来很多神奇的知识吗?”
艾露迪特眨了眨眼,小声说:“那难道不是和男人在酒馆搭讪时候,说自己家有很多钱一样,是一种话术吗?”
“当然不是。”薛雷忍不住笑了出来,捏住她的脸蛋轻轻扭了一下,结果指尖触感太过酥麻,差点顺着接吻的余韵当场硬起来,赶忙收手,“那些知识都来自我灵魂前世的家乡,我真的希望你能把那些知识中,适用于这个世界的部分全都吸收,设法传授给大家。”
“好吧。”艾露迪特站起来,走向那排书架,“就是这些异世文字写成的书籍吗?”
“还有其他光盘、存储卡之类的载体,我觉得也应该算到你的‘典籍’定义范畴内。不过为了方便后续,我这里有几种我家乡语言的字典词典,你先吸收一下。”
她看着薛雷在地上凭空变出的厚厚一摞大部头,把白皙的手掌放在上面,“好吧,我先了解一下你前世家乡的语言。语言是大部分意识的主要表达形式,这的确很有帮助。”
幸好,她的权能在这个限度内还可以使用,缭绕的光芒缓缓包裹住那一摞大部头,流淌向她的身躯。
艾露迪特闭上眼睛,抬起手,跟着,用字正腔圆的汉语说:“薛雷,这就是你前世最熟悉的语言吗?”
“对,真不愧是智慧女神。这可是我们那个世界最难学的语言之一。”
“我的神责包括传承和教育,学习对我来说没有难度。”她笑了笑,睁开眼,“你的家乡真有意思,仅仅是人类的语言,就发展出了这么多种分支。”
薛雷想了想,把她拉到人文社科类的书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