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够您操心的了,再生一个还不得累死您呀。要我说,北北都是
多余的。」
我想要发挥特长,耍耍嘴皮子,活跃一下气氛。 妈妈白了我一眼,想要将手
从我掌心之中抽出来,可惜身体虚弱无力,只得作罢,将脸扭到了一旁。
妈妈的手凉凉的,绵软无力,被我握在掌心,舍不得松开。
「妈,生我的时候,是不是特别疼啊?」
沉默片刻, 妈妈说了句:「疼的要命。」
我笑着问道:「我听老爸说,您在产房里一直骂他王八蛋,还给我们老凌家
的十八代祖宗骂了个遍,把医生护士们给乐坏了。」
「嗯,我当时就想,生完了孩子马上就跟你爸离婚。」 妈妈的话语中带了些
调侃的味道,不似那么冰冷了。
「那您后来为什么又生了北北?」
「鬼才知道。」
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说道:「有些事儿,我一直没跟您说。」
妈妈扭头瞧着我。
我笑了笑:「其实,小时候我特别恨北北,一直到小学毕业,我都特讨厌她。」
「为什么?」
「嫉妒呗。」我低着头,无意识的玩弄着 妈妈的纤纤细指:「我一直觉着您
特别的宠她,都不关心我。」
「我宠她?我不宠你啊?我把你都宠到天上去了。」 妈妈使劲把手抽了出来,
将脸转向了一旁,轻轻叹了口气,嘀咕了句:「宠的你无法无天了。」
我发现我真的是越来越不会聊天了,包括刚才吃饭的时候,实际上不应该再
提起那晚的事情的,哪怕是解释,都会让 妈妈 回忆起那段不愉快的经历。
其实最好的办法的就是尽量逗 妈妈开心,缓和紧张的气氛。 妈妈是个体面的
人,内心十分的坚强,经过时间的洗刷,她是可以自我治愈的,如果一遍遍的不
断重复提起,就像是不停的揭开伤疤,完全适得其反。这些我早就应该想到的。
傍晚,我回酒店退了房间,拿了行李重新返回医院病房。 妈妈不跟我说话,
我就默不作声的守在一旁,看书学习。 妈妈不舒服了,我就替她调整一下姿势,
顺便掖一下被单。
住的虽然是单人病房,但是没有给陪护人员准备睡觉的地方。晚上我只能坐
着椅子,上半身趴在床头柜上,就算换个姿势也只能靠在椅背上,别提多难受了。
由于我不停的换姿势,椅子发出响动, 妈妈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埋怨道:
「你能不能安静点。」
「我安静我安静。」我调整了一下,背靠着椅子,两脚翘到窗台上。迷迷糊
糊之中,我有了睡意,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靠,结果一下子翻了过去,『叮铃咣
当』一阵乱响。
「你有毛病啊,我好不 容易才睡着。」 妈妈气的喊了一声,然后哎呦一声,
皱着眉头说:「疼死我了。」
「不是故意的。」我尴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陪笑道:「对不起,对不起。
您睡……您继续睡。」
「我睡什么呀。」 妈妈叹了口气,一脸嫌弃的说:「实在不行你回酒店吧。」
「那哪儿成啊,妈您刚做完手术,在医院里受罪,做儿子的怎么能回那个五
星级酒店,住在海景房里享受呢。我心里过意不去,难受。」
妈妈表情木讷,机械般的说道:「你在这儿呆着我更难受。」
我扶正椅子,重新坐了回去,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要不我给您讲个
笑话吧?」
妈妈斜乜了我一眼,然后一脸不屑的转到了一边。
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讲了起来:「有个新来的护士,打针技术不行,
经常给病人疼的嗷嗷叫。护士长就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找个熟睡的病人练练手,
如果打进去,病人没醒,说明她功夫到家了。那护士去找了个熟睡的病人,打一
针,偏了,但是病人没醒。她就继续打,又偏了,她还打,一连打了三十多针,
那病人突然坐了起来,大吼一声,你当我死了啊!护士吓得落荒而逃。第二天,
院长把护士叫过去了,握着她得手,激动地说,你太厉害了, 十年的植物人都让
你给扎醒了!」
说完之后我咯咯直笑,但见 妈妈板着张脸,没一点笑意,便自干咳两声,掩
饰尴尬。
「这段子有点过时了,不太好笑了。这样吧,再给您讲一个。问,手术中,
患者最怕听到什么?」我乐呵呵的问道:「妈,您知道吗?」
妈妈白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妈,您配合一下,您知不知道?」
「不知道。」 妈妈不耐烦的瞪了我一眼。
「患者最怕听到的是……唉?手术剪去哪儿了?哈哈哈哈哈哈……呃……」
一阵大笑之后,见 妈妈脸色铁青的看着我,脸上笑容逐渐僵硬,然后晃着脑
袋说:「这不是想逗您一笑嘛。」
「逗我一笑,然后让刀口裂开是吧?」
我这才想起,确实不太合适,尴尬的挠了挠头:「那……确实挺危险的。不
过幸好我的笑话不太好笑。您看您都没笑。」
妈妈不再理我,拿起手机看起了新闻。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问道:「你跟你
爸说了吗?」
「说什么?」
「说我阑尾炎手术。」
「没有。」
「明天我跟你爸联系,让他过来陪我吧。」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神情有些沮丧,扭捏的说:「您……就一点都不想看
到我了啊。」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