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成上前半步,拱手一揖:「姑娘但有所请,我……在下必当竭尽所能!」他本
意说我师兄弟二人,临到口边却又改成止「在下」一人。蒋立涛也上前施礼道:
「在下也当为姑娘全力而为!」
殷素素抿嘴一笑,说道:「小妹久闻昆仑派威震西域,名播天下,当年创派
祖师『昆仑三圣』有琴、剑、棋三样绝技,贵派武功更是剑术通神。小妹武艺低
微,却也不自量力,平素对论剑之术好生仰慕。今日得见两位剑客大哥,竟忍不
住又起了那求贤问道的心思,只想见识几招贵派的高深剑法,更或能有幸学得一
招半式,谨作防身之用。」
私学别派武功本是武林人士的大忌,但殷素素这一通恭维话讲下来,高蒋二
人早已得意忘形,神游天外,哪还顾得了这许多。高则成朗然说道:「敝派剑法
高深精妙,我们做弟子的虽是十年磨剑,也只学得一些皮毛而已,但姑娘既有此
清兴,在下自也不敢藏拙。」说完便从后背上解下剑来。蒋立涛不甘其后,也解
剑说道:「姑娘是娇柔尊贵之身,倘要行走江湖,正当学一套高明剑法防身。」
他原本面子就薄,动情之下说出这番话来,顿感喉干脸燥,低了头不敢看殷素素。
殷素素拍手笑道:「那可真是妙极!却不知两位大剑客到底谁的武功高些?
小妹资质有限,只盼剑法造诣高明些的那位肯指点一二。」「大剑客」这般称呼,
本是先前白龟寿存心讥讽高蒋二人,此刻从她口中娇盈盈的说出来,却是仿若有
意撒娇打趣一般。
高蒋二人俱是心头激荡不已。高则成微微一笑,说道:「我师兄弟二人剑法
本在伯仲之间,只是在下入门较早,有幸多跟师父学了几年。」蒋立涛眉头一皱,
道:「你虽比我早拜师了一年半载,但你我所学皆是一般无二。论起天资悟性,
我还比你胜了一筹。」高则成拔剑怒道:「如此说来,倒要向蒋师弟讨教两招!」
蒋立涛也拔剑道:「好!口说无凭,便在剑下见个分晓!」
殷素素见二人拔剑相向,在一旁笑吟吟地瞧着,说道:「论起学艺,显然高
兄更精;论起天分,又是蒋兄更佳。唉,只可惜小妹见识浅薄,一时间倒还真不
知该向哪位大剑客虚心求教呢!」
高蒋二人再无犹豫,双双拉开架势,挺剑喂招。他师兄弟二人一起在昆仑山
练剑近十载,武功本就相差无几,平时更是常常相互研习剑法,对彼此剑招皆
熟知于心。这一番比剑堪堪斗了二刻多钟,犹是不分胜负。
忽听得殷素素在一旁叫道:「张五哥,你过来。」高则成余光觑去,正见张
翠山迈步走近,心中一凛:「这小子却又来此做甚?」分心之下,只见眼前白光
闪动,嗤的一声响,竟是被蒋立涛反剑掠上,划破了自己左臂,鲜血登时冒出。
蒋立涛失手误伤了师哥,心中也是一惊,正要停剑罢斗,哪知高则成哼也不哼,
铁青着脸,刷刷刷三剑攻来,招数巧妙狠辣,全是指向自己的要害,忙举剑拆挡。
二人初时也只不过想胜过对方,但此时越打越狠,竟然收不住手。
殷素素在旁笑道:「看来师哥不及师弟,还是蒋兄的剑法精妙些。」高则成
听了此言,一咬牙,翻身回剑,剑诀斜引,一招「百丈飞瀑」,剑锋从半空中直
泻下来。蒋立涛缩身急躲,但高则成的剑势不等用老,中途变招,剑尖抖动,
「嘿」的一声呼喝,刺入了蒋立涛左腿。殷素素拍手道:「原来做师兄的毕竟也
有两手,蒋兄这一下可被比下去啦!」
蒋立涛怒道:「也不见得。」剑招忽变,歪歪斜斜地使出一套「雨打飞花」
剑法。这一路剑走的全是斜势,飘逸无伦,但七八招斜势之中,偶尔又夹着一招
正势,叫人极难捉摸。高则成对这路本门剑法自是烂熟于胸,见招拆招,毫不客
气地还以击削劈刺。
两人身上都已受伤,虽非伤及要害,但剧斗中鲜血飞溅,两人脸上、袍上、
手上都血点斑斑。师兄弟俩越斗越狠,竟似性命相搏一般。殷素素在旁不住口地
推波助澜,赞几句高则成,又赞几句蒋立涛,把两人激得如癫如痴,恨不得一剑
刺倒对手,显得自己剑法高强,好讨佳人欢心。
他师兄弟两个在此全力相搏,耳中却忽地听得殷素素在旁拍手嘻笑道:「张
五哥,你瞧昆仑派的剑法怎样?」未及张翠山回答,又听殷素素道:「使来使去
只是这几路,也没什么看头,咱们到那边瞧瞧海景去吧!」
两人均是大感惊诧,手上剑招一缓,同时侧目看去,却见殷素素神色亲密的
拉了张翠山的手,径自并肩走开了。两人哪还再有相互争斗之心?皆是呆立原地,
面面相觑。他二人脸上俱为血污所掩,狼狈不堪,却也看不出此时究竟是何样面
色神情。
过了片刻,蒋立涛才忽的蹲坐于地,捂着腿上伤口说道:「师哥,咱们都上了
那小妖女的当啦!」高则成猛然大喝一声,长剑挥出,刷的将身旁一株小树斩作
两截,口中怒道:「今日遭人如此戏弄羞辱,此仇不报,当如此树!」
两人收了长剑,各自气急败丧的止血裹伤不提。
且说正午将至,高蒋二人早已清理了身上伤口血污,又换了身干净衣袍,向
山谷而去。只见山谷之中一片青草地上摆了七八张方桌,除东首席外,每张
桌旁都已坐了人。
殷素素正坐在第二席上,见高蒋二人入了山谷,冲他们眨眼而笑。他二人方
才遭殷素素戏弄,累得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