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挟。
若不是周罗睺本人意志坚定,没有依他那个狠毒、自私而又愚蠢的长子周仲隐的馊主意,直接杀了陈智深灭口的话,只怕周家也会步萧家后尘,一起上法场了。
杨玄感的背上寒气直冒,这种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人实在太可怕,萧摩诃把他从岭南救了回来,于他是有大恩的,却最后还是成了他害人的道具,而那萧世廉也无疑会成为他害死周家的附带牺牲品,若是萧摩诃知道这一切的真相,不知道会后悔和心酸到何种程度。
杨玄感又想到了王頍的哥哥王颁,想当年灭陈之后,他还不罢休,召集了亡父王僧辩的旧部,把杀父仇人,陈朝开国皇帝陈霸先的尸体挖出,挫骨扬灰后混着河水喝下,怨念之强,手段之毒骇人听闻,与这蛇蝎心肠的王頍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兄弟。
杨玄感正边想边走,突然身边传来一阵桀桀怪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恶,却又是那么地熟悉。
杨玄感猛地一回头,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大牢之外了,满天的星光照得这外面的院子里一片明亮,可是在那牢门一侧的阴暗角落里,却透着一股难以言状的杀气。
杨玄感马上开始全神戒备,全身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起来,左手握拳,紧紧地攥着拳头,右手则摸到了腰间挂着的单刀刀柄,眼光瞬间地扫遍了全院,搜索着脱身的通道。
杨玄感一下子找到了正门,右手边十几步处停放着一辆大车的院墙处这两个可以逃跑的地方,只是不知门外和墙后是否有对方的同伙埋伏,也不知道那些守牢的官兵现在在何处。
杨玄感心中有了初步的主意,无论对方是什么人,至少敌暗我明,局势不利,当务之急是要把对方从阴影里逼出。想到这里,他对着那片阴暗角落,沉声喝道:“什么人?再不出来老子可不客气了!”
黑暗中闪过两点绿芒,就象夜间走坟场时看到的鬼火一样,慑人心魄,一个中等个子,一身狱卒打扮的男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赫然正是王世充!
杨玄感大吃一惊,连脸上带的面具都差一点惊掉到了地上,他失声道:“王世充,怎么会是你!”
王世充笑眯眯地回道:“杨玄感,你真是好有雅兴,大敌当前还有空跑到这介州大牢里参观,还是这牢中有什么重要人物值得你过来接头?”
杨玄感知道王世充眼力极佳,自己的声音、身形、外貌早已经被其熟记,即使戴着面具也会认出来。
杨玄感迅速地扫了一眼四周,尤其是仔细地看了看王世充身后的那片阴影,从里面透出的杀气来看,至少有七八名手持兵刃的大汉潜伏在里面,而院墙外却是一片平静,似乎并没有人潜伏。
杨玄感沉声道:“王世充,倒是你应该解释一下,你为何现在不在嵩泽大营,而是带人潜伏在这里?还有,这里的守卫兵士去了哪里?你难道是想违抗我父帅的军令不成?”
王世充哈哈一笑,从腰间摸出了一块令牌,丢给了杨玄感,道:“你先仔细看看这东西。”
杨玄感伸手一抓,从空中接住了那块令牌,感觉入手冰凉。沉甸甸的。他就着月光仔细一看。乃是一块金牌。上面雕龙绘蟒,正面写了一个大大地“御”字,而令牌的反面,则刻了一个略小一点的“敕”字。
杨玄感认得这块金牌,那是皇室御赐的一块金牌,见牌如见皇帝本人。曾经有两次杨坚派使者来家中传唤杨素紧急入宫时,都是持此令牌。
杨玄感心中一惊,好在此时戴着面具。没有让人看出表情,他把金牌扔还给了王世充,道:“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
王世充“嘿嘿”一笑,声音一如既往地刺耳难听,他说道:“想不到吧,杨玄感,就在你父子出兵霍州峡谷的时候,皇上暗中授我这块令牌,要我监视你爹大军的动向,一有异常。马上禀报。此外还有便宜行事之权,可斩开府以下的将官。”
杨玄感心中一凛。他万万没有想到杨广竟然会派王世充来做这个监军,于是杨玄感摘下了面具,双目如电,紧紧地盯着王世充,开口道:“家父派我过来提审一些叛军的将领,我已经问完了,你若是有兴趣进去找什么人,请便!玄感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说完转身欲走。
王世充摆了摆手,道:“杨玄感,这里只有你我,就不想和老朋友叙叙旧?”
杨玄感看了一眼那个黑暗的角落,杀气依旧,显然王世充的手下们还埋伏在那里,他向王世充使了个眼色:“那片阴影角落里的好象不是我的什么老朋友吧。”
王世充微微一笑,对着后面的阴影摆了摆手,道:“今天我跟杨将军谈谈事,你们先在外面守着,五十步内不许任何人接近,对了,让守牢的士兵们也都离到百步以外。”
阴影里走出了十几个黑衣劲装,面相凶恶的大汉,个个孔武有力,为首的一人黑脸虬髯,身材高大魁梧,眼中尽是杀气,正是当年在大兴城外与王世充初遇时的那个王仁则。
杨玄感冷冷地盯着王仁则,道:“王仁则,你有什么事吗?”
王世充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板起脸来对王仁则道:“没听到我的命令吗?出去!”
王仁则收起了眼中的凶光,向着王世充一行礼,便带着那些手下匆匆而去,转眼间,五六丈见方的院落里就空空荡荡地只剩下杨玄感和王世充二人。
王世充又换上了一副笑脸,道:“杨玄感,你不觉得我们俩实在是有缘吗?总能在关键的时候,在恰当的地方相遇。”
杨玄感心底里泛起一阵恶心,沉声道:“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一件事,你我不是朋友,以前说得很清楚。”
王世充哈哈一笑:“我们不是联手以图大事的盟友吗?怎么就不是朋友了?”
杨玄感直接打断了王世充的话,道:“盟友只是有个共同目标,基于共同利益的合作关系罢了,我杨玄感要交的朋友首先需要看人品,在这点上你就不够格。”
王世充的笑容渐渐地在脸上凝固,声音中也带了几分怒意:“杨玄感,你这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实在是让我讨厌,我不想说什么狗眼看人低的话,在朝廷的显贵公子里,我本以为你还算是个人物,不至于只凭门第身份看人,现在我可是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
杨玄感摆了摆手:“这个跟身份门第没关系,我说的是人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