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勒,对不起,我必须先看到古镜,才能相信你的话。”我后退一步,故意将牢房门口让开。
“什么?天呐,这怎么可能呢?古镜又不在我身上。”瓦勒摊开手,为难地连连摇头。
“现在,你有一个很好的机会,从这里跑出去,过一条街是小关帝庙,过两条街就到文庙。要去那里,任由你选。”我说。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我将瓦勒当成是诱饵扔出去,等到枪手们乱枪射击时,我趁机逃走,去文庙找古镜。
江湖上本来就人心险恶,我没必要对两个西班牙文物贩子手下留情。
“好,如果我能逃出去,一定知恩图报。”瓦勒咬了咬牙,从我面前走过,快速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默默地计算着他的奔跑速度,大概就在他跑至大门附近时,预料中的枪声响起来。
“成了。”我低叫一声,火速上楼。
我没从小楼正门冲出去,而是一直奔向二楼,毫不犹豫地撞开一扇门,再撞开对面的窗,飞身跃出去。
小楼的正面对着院子,背面则对着大街,这种逃离方式,最直接,最安全,那些枪手根本来不及转身瞄准,我就消失在一长排低矮的民房后面。
新老城区不同,但文庙、芙蓉街、小关帝庙都是原址修造,其位置变化极小。
所以,我穿过几条胡同,便翻墙进了文庙。
此时的文庙年久失修,正面的墙壁都已经被香火熏黑,两扇黑漆木门也变得斑驳不堪,其中一扇上还留着无数枪眼。
庙门虚掩着,我快步从门缝里穿过,立刻矮身,隐藏在暗影之中。
我不知该怎样找到古镜,也不知应该找谁,更不知道瓦勒的话是真是假。可是,我不得不来,除了这里,实在已经没有更好的目标。第六感告诉我,来这里一定有收获,而且是巨大的收获。
文庙中央有三尊塑像,塑像前面是宽大的供桌,有人正跪在供桌前面,絮絮地低声祈祷。
“惟愿国运昌盛,外敌自败,民众平安……愿我中华文明旗帜不倒,永远屹立于中原大地……愿我济南数万百姓能够度过劫难,安居乐业,重建大城……”
那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体格健壮、孔武有力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应该出现在战场上,用自己的双手端起武器正面扫荡敌人,而不是靠着躲在晦暗的庙宇里念经祷告,用虚无缥缈的神像力量来“保家卫国”。
我向前走了几步,那男人听到脚步声回头,四目恰好相对。
“你是谁?”我们两人同时发问。
“你是谁?”稍停,我们再次发问。
我看到他的五官,就像看到了另一个年龄苍老的自己。如果去掉他额头上的皱纹,再把下颏、两腮上的胡须刮掉,简直就与我一模一样了。
“你是夏家的人?”我问。
他点点头,立刻问了同样的问题。
我也点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紧紧握住他的手。
“情况紧急,走。”他说,“我终于把你等来了,天可怜见,那神相水镜终于有可托付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