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俗十分讨厌。结婚第一年,由于张超出国去了,所以陈然春节前一个人去了他的老家一趟后,就一直待在北京。等到张超回来,就问陈然是否在春节的时候回家看望了一下他的父母。陈然说我去过了,不过是在春节以前。张超说今年我不在国内,就算了,明年过年的时候,我们一定要一块儿回去,否则就成笑话了。陈然觉得过年还早,也就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心想到时候再说吧。
转眼之间,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
快到春节的时候,张超说,阿然,今年一块儿回我们老家过年吧,去年原本就应当回去的。陈然说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张超说腊月二十九动身,正好可以赶上我们那儿的“熬年”,到时候也有将近一天的时间可以在家里休息。陈然说二十九就走,是不是有太早了呢?我还有几个朋友打算在那几天聚一聚呢。不如这样吧,我们初二的时候动身,在我爸妈那里过完年再回你们老家,顺便也可以和那几个朋友聚一聚,也省得到时候再两头跑。你看这样成不成?张超说,我们刚刚结婚,按照我们老家的风俗,说什么也得在家里过,否则人家就会说你不孝顺什么的。再说这样做,我父母也会很不高兴的。陈然说孝顺不孝顺是自己的事儿,心知肚明,天地良心,只要自己尽到了自己的孝心就行了,管外人怎么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抱着这些陈旧的观念不放,有什么意义?去年你没有在国内,今年过年又不在我们家里过,不也是说不过去的?何况我自己还有事情要做。再说了,一年一节的,我爸妈他们也想和你多坐一会儿。张超说你的那几个朋友,你给她们说一下,改个时间再聚,反正都在北京,有的是机会,也不急在一时。你爸妈那儿,我回头给他们打一个电话,说明情况,我想他们会理解的。可是我不理解,陈然说,都是父母,在哪儿过年不是过。张超说,阿然,你讲道理好不好?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回老家过年。再说了,我们都在北京工作,什么时候不能到你爸妈他们那儿去?陈然说这是过年,和平常时候能一样吗?要是一样的话,那么我们每年都提前到你们老家,看望你父母,然后在北京过年,行不行?张超说,阿然,你不要蛮不讲理,成吗?说实话,我们一年才能回几次老家,不就是过年过节这么一两次?而我们几乎每天都能够到你父母家。说着说着,两人就吵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一想起来,陈然就觉得很伤感。结婚这才多长时间啊,怎么事情就会变成这样呢?以前的那个对自己什么时候都言听计从的张超哪里去了?为什么我们不说事情则已,一说就吵呢?
窗外的雨依旧飘着,细细的,密密的,女人的心也不禁变得潮湿起来。
二、贬值的股票
何晓敏(女,29岁,自由撰稿人)
有人说,找老公就像买股票。想想其实蛮有道理的。如果你运气好,哪怕你买了一只垃圾股,也只是暂时的,将来升值的潜力和空间无疑是巨大的,回报你的将是你意想不到的惊喜。相反,如果你运气不济的话,哪怕你手里现在握的是一只绩优股,没准也会急剧地贬值,被套牢,也有割肉的时候。
不同的是,股票赔的只是金钱,而婚姻输掉的却是整个人生。
我与老公认识的时候,他在一家工厂里的工会工作。当时没有任何特长,只是字写得好,整天除了书法再没有其他嗜好。每逢上面人来厂里检查或者节假时写宣传标语,都是他的事,包括出黑板报。
那次,我到他们厂去采访,看到那漂亮的魏碑,我就感了兴趣。采访完那个劳模,我就向他顺便打听那标语的作者。
他对我说出了老公的名字。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就记住了他。
有一次他在厂里办了个人书法展。我抓住这个机会去采访了他,名义上还是为了宣传他们厂里抓职工文化的先进事迹。从那以后,才有接触。可是,我发现,在生活中,他是一个很笨拙的人,不会应酬,不会说话,所以渐渐地我对他也就没有一开始的兴趣了。
再后来,就是他给我写信。他追我时用的惟一的方法就是写信,几乎是每天一封。我觉得他怪执著的,也就慢慢地改变了看法。
他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可是,他的内心世界却是那样的丰富,文字成了他给我的毒品,让我渐不能自拔。我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将来我要用自己的字来养活你。虽然我对他多少有些不太满意,却也挑不出他太多太大的毛病。再说,塌塌实实地生活也是我所崇尚的。于是就默认了。
没有山盟海誓,没有豪言壮语,一个男人的细心与柔情俘虏了我。就这样,我们结了婚。
结婚时,他的父母没有来,我的父母也没有到场。他找了辆车子,从一百多公里以外的一个城市来我家接我。我们几乎什么也没有,除了几只箱子,就是一张床了。但是,我们清贫着,快乐着。我坐在被箱子围起来的小床上,看着忙碌着的他,眼中满是幸福。我宁愿做一只箱子,就这样被他带走。每到晚上,从万家灯火中回到那间小屋,一种感动写在彼此的脸上。我的心中有了一种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感觉。我以为,这便是永远。
女儿出生后,我们那间原本就小的屋子,变得更小了。那时候还是公房。我让他找厂里要。可是,厂里每次分房就是没有他。我开始对他生气,怨妇似的唠叨:“你看看谁谁,人家比你后进厂的,人家都有房子了,可你呢?怎么到现在连排队都没排上?你不说要养活我吗?可是,我们住的地方都没有。整天搬家搬家,被人赶着到处跑。”
没想到我的那次骂,居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每天晚上都阴郁着脸在那里写写练练。半年后,他找到当时厂里的工会主席,说是自己想在市文化馆办个人书法展。那个工会主席虽然退休了,但是与书法协会的现任主席是老同学,所以就帮了他这个忙。没想到,那次展览后,他的名字一下子在那个小城响了起来。后来他又参加了两次省里的和一次全国性的书法比赛,均获得了大奖。找他学书法的人多了起来,我们的生活也得到了根本的改善。
几年后,我们就在花园小区买了一百多平方米的新房。
从此后,我以为我终于过上幸福的生活了。我变得不思进取了。我不由自主地喜欢上了家庭主妇的日子,两三年内我就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妇人。我再也不想打扮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