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爱我什么,我再普通不过,有时我自己就看不起自己。”我感到活着真累。
“我也看不起自己。”蓝雨盯着我看,随即落了眼泪。
我伏在床上,感到自己正在变成一堆腐肉,只能腐烂下去。
“我父亲说你老实,让人放心,工作挺出色。只是生活得无精打采,没有青年人的朝气。但他又说,年轻人有些郁闷也好,说明有头脑有抱负。如果像单位那几个嘻嘻哈哈的,他早把你踢了出去。”蓝雨缓缓地说。
“可是又不是你父亲嫁给我。”我对未来很渺茫,从没想过我会与蓝雨在一起白头偕老。
“可我父亲沾染了这个时代的所有病菌,俗不可耐,又有商人的奸猾,他既然看中你,那一定错不了。”蓝雨生气了。
“说到底你是不知为什么爱我了。”我压低了声音。
“可爱需要理由吗?”蓝雨缓缓地说,又平静下来。
“你现在哪里知道爱情,只不过是青春期的错觉,等有一天你真的成熟,我便渺小备至。”我也曾因青春期的骚动盲目地爱上几个人,也仅仅因为她们的美丽。
而今,我却珍惜不漂亮的紫烟。我不知为什么,有时会担心紫烟的离去,就像黎明醒来,自己竟然一人置身荒野,露水像雨水一样打湿衣服,人是那样恐慌和迷惑。我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可是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由不了我。
蓝雨不再说什么。好在这只是一个玩笑,也许蓝雨不敢面对紫烟会与我结婚的事实,就像我难以想象我会与蓝雨结婚一样。我们伏在床上,都平缓着心情。实际我们所谓的在乎对方,仅仅是一种失落下的倦怠,我们并没有真正地想着彼此。我们不是需要,想起过陈家默,这种关系与那一种不一样。可是这是什么啊?
我不肯定,也不明白。但是我们像注定一样,你从那一角,我在这一角,我们始终就会碰在一起。两颗流星,划了一道弧线,燃烧后陨落。我是这样看待我们伟大的相遇,可是这种想法的意义所在,我根本不明白。我们太纯粹,太自我,我们只能在这片黯然中真实地存在。这是我的困惑所在,也是痛苦所在。我没有勇气看清自己,实际也看不清自己。活在紫烟身边,也许我还是一个人,可是与蓝雨的相碰,只是前生的轮回。
“等你和她结婚,我们就断绝关系,我们或是兄妹,或是再也不相见。”她冷静地说,不见一感情。
我没有说什么,感到困惑。我就是我,却碰巧地遇了这么几个人。可是现在,我不是几年前我所想象的我了。人都是有本质的,可是这种本质我在以前想就不会想出来。我这种变化,不能责怪什么,不在于外因,也不是内在,而是理所当然如此,就如苍蝇就是苍蝇,天空就是天空一样。
我想起蓝雨父亲的话,我想笑。这个时代,有思想有抱负并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正是一副无形的枷锁,将紧紧地束缚住自己。人生啊,是有许多不确定促成的,存在着机遇。有了机遇,便什么都会有,也什么都会没。说到机遇,我感到自己眼前一片迷茫。就如唐小姐所说,蓝雨就是一个机遇,她有一个有钱的父亲。可是我为什么不把握住了呢?我始终感到这一切都是一个梦,握不住的流沙,会从指缝中流走。
蓝雨遥控着影碟机。我看着那些空泛的画片,感到茫然。也不知那根弦伸了过来,我的灵魂尖叫起来,我顿然清醒过来。我实际很世俗,很有野心,甚至是贪心。我决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的一切都很卑贱。等着什么机遇,多可笑。
一个曾经说要靠自己打造一片天空,扬名立世,可是现在是怎样一个人?一个视爱情为圣洁的人现在竟沉沦于物欲之中。两年前那个朴实率真的我何以变成这样?难道是对世俗的忌妒?别人有车有房有美人,而我一贫如洗?也不是这样,有了蓝雨我有了稳定的工作;有了紫烟我有了生活的自信。可是正因为有了别人,而我却丢失了自己。我是在无预防无征兆也没有反抗就丢失了自己。这是因为什么?是爱的默化,还是生活本身就会同化掉自我?而今我活着,却充满着生活的困惑和倦怠,也正因为这些困惑倦怠我便有了如此多的贪欲。生活难道真的是一个大染缸,掉进去无论如何都要染上颜色?
我头痛起来,为不明确的各种想法感到厌烦。这个匆忙的城市里,思索就是奢侈,它是痛苦之源。而我已经物化,为什么还要正儿八经地思索?
“你在想什么?”蓝雨问我,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看。
“没想什么。”我透过窗缝看外面的一线天空,感到压抑极了。
“你骗我?”蓝雨不信。
“我在想我们做爱时你为什么喜欢放同性恋影碟,是不是我很女性化?”我茫然地看着电视里的画面,两个漂亮的女人赤身裸体地缠在一起。
“怎会,你如果女性化,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纯粹的男人了。”蓝雨若无其事地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看这些?”我并没心思仔细探究。当我卷入蓝雨的旋涡中,深刻认识了自己,却也很快忘却自己。有的是注定,人逃不开。我像拯救者一样来了,却沉沦在渺茫的拯救中不能自拔,也许我已经被俘获。
“我只不过为了更加努力地配合你罢了,同时也能刺激你更加地努力。”蓝雨轻描淡写地说,随即笑了。
“哦,我还没有卖力啊,我为你油干灯枯了。”
蓝雨笑了,趴在床上若有所思。
我盯着电视看了许久,只是木木地看着,感受不到其中的鲜活。
“你在想什么?”我看蓝雨在窃笑。
“想你的一个朋友,就是浪子,他的yīn茎到底有多大,竟会把妩媚吓坏。”蓝雨说着忍不住笑了,也许她感到这实在好笑。
我呆愣在那里,平白无故地想起这些,也许这念头在她脑海中有段时日。
“你妒忌了。”蓝雨盯着我看,故作调皮地眨着眼睛。
“有什么好忌妒的,浪子他已经死去。只不过我想问你,你和我做爱时不会想起他吧,你和他见面时可对他不感冒的。”
“谁说我对浪子不感冒?只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