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手滑过她的腰际,伸到她的内衣裤里面,嘴巴去搔她的下巴……
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自己的生活平仄有趣,只是疏懒地过着日子,可是陈家默的事情打乱我的生活。
我接连给陈家默打了三天电话,每天都跟她唠叨很琐碎的事情,希望借以掩饰我的虚伪。我知道自己的虚伪,这让我很难受。我知道自己的自私,这也让我很难受。
第四天,陈家默才接了电话,开始说话:“佑南,我恢复得很好,估计不是非典型肺炎,只是普通的发烧。”
陈家默来了精神,她心中的恐惧也许已经散去。
“是吗,那就好,你让我紧张死了。”我高兴起来,这些天,没有比这令人高兴的事情了。
“多谢你关心,你不用再给我打电话了,打乱你的生活我感到很歉意。”陈家默似乎又恢复以前的冷漠。
我不知道说什么。“家默……”
“不用了,我会好好地养病,你有自己的生活。”她说着就挂了电话。
我合了手机,心情并没有太多沮丧。我为自己这种情愫感到奇怪。也许,我是该恢复我的生活,去认真把握我的幸福。
七日后,也就是疑似病例的观察期过了,我给陈家默电话。她冷漠地接了电话。“我已经回到家了,多谢关心,请不要再给我电话。”说完就挂了。
我顿时放松,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往她的住处去,果然隔离已经解除,那里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
我在外面徘徊好久,不知道该不该上去看她。后来决定不必看她,就高兴地回家,感到心中的负疚似乎减轻许多。
但是一个星期后,我还是接到陈家默的死讯。
她的死再次打破我平静生活。人可以挺过去那么多的哀伤,却挺不过去寂寞。陈家默不因凄苦而死,也不因疾玻豪去,却被无助的寂寞杀死。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要死呢?
派出所给我电话时,我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连紫烟也对我强加质问。然而两人去了,才知道陈家默死了。人死在自己的居室里,法医检查后说吞食了大量的安眠片。
我见到她时已是在医院的太平间里,那里极其阴冷,一溜的死尸被白布包裹。我和紫烟面对一溜的死亡,面无表情。守尸人看了我递给他的牌号,领我们往里面走,最后在靠墙边的尸体旁站住,他掀开蒙在陈家默身上的白布。紫烟潜意识地拉紧我。我原不想让紫烟来,但紫烟坚持要来看一看。陈家默脸色苍白,僵硬而安详地平躺在那里,嘴角浮着一丝微笑。
“她很美!”紫烟松开她的手,睁大眼睛,目光平和地看着陈家默。显然她为这个女人的美丽所打动。死亡也可以演示得这样美丽?我一时不能呼吸,随即滚下眼泪。我说好不哭的,可是莫名其妙地想哭,不是忧伤,就是有哭的冲动。
女人闭着眼睛,就这样睡着。该做一个美梦,要不人为什么要微笑呢?面对死亡可以微笑,人就是这样了不起。可是既然连死都不怕,又为什么怕活着呢?
我多少不相信死这回事,不相信这样美丽的人也会死。当守尸人把那白布拉上,我的鼻子一酸。这就是死亡,一块白布就意味死亡,生死也就是相隔一块白布而已。
我和紫烟相依着走了出来。到外面时,我才感到空气在流通,心情渐渐平缓下来。
我给陈家默支付了停尸费和丧葬费,因为派出所联系不到陈家默的家人,我也不清楚她的家庭所在地,就代签了一些手续,随后陈家默就被送去火化。我想陪陈家默走完最后的一程,决定去火葬场。据说,人死了,没有亲朋送他,他的魂将留在人间,成为孤魂野鬼,永不超生。我让紫烟先回去,但她也要去。去火葬场的路上,紫烟一句话也不说。
我们在火葬场的招待室等着,都没有说话的兴致。我想象着她被送进火炉的情景,黄色的焰火扑闪着,她将在火中涅槃永生。人生是多奇怪的事情啊,一把火就可以了结一切。我想到哥哥的死,他是烧炭来了结自己。活着去死与死后燃烧有什么不同?我无法想象哥哥在临死那一刻的痛苦,他是否面对死亡做了最后的挣扎?我想他是坦然的,就像火中的泥胎,因为火而最终成为精美的陶瓷。
因为是电火化,半个钟火葬场的员工就把一个用报纸包着的瓷坛给了我,我似乎还能感到瓷坛散着温热。派出所随行的人也就给我一封信和一包东西。我和紫烟手拉手出来,紫烟显得呆呆的,情绪很低落,我不知道怎样安慰她,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我拦了的士,两人坐车离去。
信是陈家默写给我的,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信已经被撕开,我也就抽出信纸。
佑南: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走了。
我是一个没有过去的女人,当然也没有现在和将来。近期的疾病让我明白,我活着就是等待死亡。死亡是那样可怕,可是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却希望死亡。我平静地呆在病房里,看着死亡靠近,竟然感到兴奋。
然而,我却没有死,一切都像玩笑一样。回到我的住处,我却看到死亡的逼近。你还记得那些发了疯的仙人掌吗,它们终于死了。是被消毒药水杀死的,一个个长了黑霉斑,随后流了黑色的汁液,就这样一个个枯萎,一个个霉变,最后散发着臭味。生命力如此强的精灵也会死,我便知道我应该走了。
我自始不明白自己,也不明白这个城市。这个城市让我们奋起还是堕落?我只知道我的男人在这个城市中精神崩溃,而我也不能忍受它的冷漠。死是最好的选择,这个城市似乎吞食弱者,可是我们不是弱者,我们是仙人掌,可以在荒漠里永生的植物。或许就像那绚烂的城市灯光,吸引了蝴蝶,也便扑杀了它。或者它就是一个陷阱,在残酷地捕获着,直至你无望地死去。
……
我在死之前把自己的过去彻底毁去,不想回到故乡,只希望你把我的骨灰洒进珠江,让我与江水相伴吧……
我无声地看完信,紫烟从我的手中把信抽走,无声地看起来。
她就那样像微风一样无痕地化去,像秋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