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处。随后通知了房东交房,同时要回押金。房东来清物品和试用家电时,我倍感失落。人都会恋旧,即使这些东西都不是自己的,但住久了,也有了亲切感。
房东在打扫屋子时,我出来了。陈家默的房门紧闭,我敲了敲她的门,没有什么反应,只好无奈地离去。
我沿着江边走了好远。扭头看,我住的那个房子已经掩在夕阳的余辉间,光线映在我房间的窗户上,一片红艳。再走远些,所有的光彩没了。
我倚着江边的栏杆,看着阳光把江面照得磷光闪闪。有两个人划一艘平板船很有节奏地前行,水面上荡起红波,一道道地散开。我默默地看着,直待太阳掩在远处的楼宇里。喜欢这种和谐,以至于忘记这个城市正在蔓延着传染病。也许我们在对疾病的高度恐慌中开始麻木了。
夜一地到来,太阳的最后一抹红光消失殆尽,我往冼村那里去,将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沉入黑夜,也将在一个没有女人温存的地方沉睡。
因走得仓促,我的新居没有收拾停当,人在春都旅馆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才去收拾。
当我走进巷子,听到不远处人声鼎沸,伴随着浓浓的黑烟扑过来。一定是发生了火灾,看到许多人拿了桶盆跑着。看那地方,似乎与我住的楼层有些距离,我放下心来。
因为没有消防通道,消防车进不到里面,大火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被扑灭。我没有就近凑热闹,据说是一个私家作坊出事,死了十多工人,幸存者不多,都是从窗户跳到下面的池塘才得以生还。
直到下午一两,我先给房东电话,房东过来看自己的楼房是否受到损失,已经在那里了,我就连忙过去。到新居看了看,吓了我一跳,出事的楼房就在我住的隔壁,我厅房的一面窗户与它后面的窗户恰好相对。我房间的窗户虽然紧闭,但是房间里还是有难闻的味道,臭臭的,或许就是尸体炭化的烧焦味。我为自己的想法不寒而栗,考虑着要不要住下。
一房一厅,房间显然好久没有住人,到处落满灰尘,空气也很污浊,有股霉变的味道。此时后悔搬到这里来,昨天看重这里,是因为一月400块还算廉租,而且因为房间有书柜,上面还有前一个房客遗留的一些书籍和影碟。我的书终于可以整整齐齐地摆放,这让我高兴。而且,书柜下的橱柜还有一些画卷,都是油画,是些习作,但一些画幅图案很抽象,也很美。所以昨天我没有细看房间,就交了押金,同时要求房东今天过来帮我收拾房间。
房东过来了。
“哎呀,我不敢住这里了。”我装着很害怕的样子。
“这怎么行呢,出这样的事情也是百年不遇,谁也不想发生啊。况且在这个城市,这些租房都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女房东显然害怕我不租房了。
“眼不见为净,现在想到隔壁出了那些事,心里就发毛。”我确实感到后怕。
“算了,算了,我再减你五十块房租。”女房东妥协了。
“不是钱的事,想到房屋太拥挤,万一再出事那就不得了。”
“这件事出了,大家都会小心了。而且我现在每个楼层都放了灭火器。”房东显得不高兴。
我东西已经搬来,也不是太想折腾。况且350块能够租到一房一厅也很难得。我推开房间的窗,窗外还是一面窗。窗台近在咫尺,可以把对面屋里一览无余。
“你要购置窗帘。”房东建议说。
我感到房间有些阴冷,旋舞着冷风似的。“这房间不见阳光,有些阴冷,而且冷风嗖嗖的,也不知哪里吹来的?”我四处看着。
房东连忙说。“快夏天了,省了买空调。况且一月三百五,还搭上厨卫,广州那有这样的好事。”
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确实没有这样的好事,但我顿然敏感起来。“我想知道这房间有多久没有住人了?”
女房东笑了。“三四个月,近来我与丈夫出了趟国,而且我丈夫也不想把房子租给有家室的人,所以一直闲着,正准备收拾一下,你就找来了。看你是学生,价钱才便宜的。”
学生?我还是学生?我还像是学生?我感到好笑,也许是几箱书让她这样认为吧。
我笑了笑,“我是单身汉,你不怕我很快领来女朋友,接着有了孩子?”
“哪有那么快。”女房东乐了。
“好吧,我也搬来了,就住几天看看吧。”我无可奈何叹口气,也需要这样一个廉价的住处。“只不过首先说好,楼道上的小厨房和卫生间我不和别人合用,你得保证,否则减半收房租。”
“不用担心,对面那房配有厨卫。”女房东说着帮我扫地。
这时有人搬来一个很小的冰箱。昨天看房时,房东曾许诺给我配备一个小冰箱。我看了一眼,不太满意。
“又是老掉牙的东西,耗电量极大。说好了,要按国家电价收取电费。”我不满地说。
“别看它小,但是日本产品,冷冻效果很好,你可以冰镇啤酒什么的。电价我也不会多收你的。”女房东有极好的理由。
我看了看书桌,倒是牢固的,上面的灰尘有一层。我拉开抽屉,里面有一两本书和几张光碟。书是尼采的《查拉斯图拉如是说》,另一本是卡夫卡的《变形记》;几盘光碟是欧美影视,我一时看不出名目。我翻了另一个抽屉,有几本保健的书,还有一本茶艺方面的书,一些旧报纸。
“上个住客是什么样的人?”我感到好奇,谁走得这样仓促,留下这些东西?
“也是一个学生,和你一样高大腼腆的一个男孩。大概毕业了,不想带太多行李,也就把这些书留下了。我本来想把书处理掉,只是看有些书还是新的,也就没有处理,都留给你吧。”
“是吗?”我多少不信,会有这样的学生,走了书就不带。
我开了衣柜,一股霉味袭来,让人呛得打了喷嚏。一只臭袜子长了毛,还有散乱的纸张,一条内裤,几只蟑螂跑了出来。
“哎呀,这么脏!”我惊呼起来。
“我这就给你打扫。”女房东伸头看了一眼,也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