窣声。
岑君西贴在墙上,心里这时候已经死掉,只是模模糊糊的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爸爸竟然什么事都知道,还在妈妈面前这样说出来,就这样毫不留情面的说出来,□裸的,扒了皮,血淋淋的说出来,说的他不再觉得疼,只是觉得恶心,强烈的恶心,恐惧、慌张,他觉得身体都在抖,腿尤其抖得凶,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念头,跑,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再待下去他会疯掉。
他踉踉跄跄的跑了两步,觉得腿都是软的,像被固定在了地上,怎么抬腿都走不动,他借着昏暗的走廊灯仔细的看,才看到是涵涵,小家伙大约是等他等的不耐烦了,出来找他,抱着他的腿,都不知道抱了多久,一直在摇。
他渐渐清醒过来一,屋子里的搏斗声越来越小,他突然对涵涵说:“哭啊……”
涵涵傻呆呆的看着他,他弯下腰掰着他的小肩膀,小声、低哑的求他:“快哭啊!”
涵涵依然看着他哭不出来。
他掰住孩子的肩膀,一下子就把孩子推倒在地上。
涵涵到底的一瞬间“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起来。
他喃喃的对着涵涵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屋里的声音明显的停顿,慌乱的脚步声,然后就听到邵颖的咳嗽声,沈嘉尚走上来贴着门低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把涵涵扶起来,替涵涵拍打着,一边对屋里说:“我想带他去堆雪人,这个笨蛋摔倒了,吵到你们休息了。”
屋子里没有声音,他拍打着涵涵,在涵涵耳边小声说:“卖力,继续哭。”
涵涵嘤嘤的,哭的如泣如诉,他只好对屋里说:“爸,你出来看看他,他好像摔伤了,我去厅里拿药。”
他没有心情演戏,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念白,他就按照设计读出来一样,生冷没有温度。
门开了,沈嘉尚出来,后面又跑来邵颖,扶着脖子跑到客厅的卫生间里去了。
他看了沈嘉尚一眼,随口问他:“妈吃坏肚子了?”
沈嘉尚“嗯”了一声,他亦不再多说,抱着涵涵到客厅里去。涵涵穿得像个包子,他拿一下又不重,根本没有摔疼,又哭了两下,把全家人都哭起来了才罢手,却又不再理睬被他闹起来的人,拖着岑君西到院子里去了。
正值深夜,室外的温度异常冷风扑在脸上跟刀子似的,他如同做了一个噩梦,现在彻底清醒过来,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
他带着涵涵到家里的花房,问涵涵:“你要把它种在哪里啊?”
涵涵指指一片地,他说:“那儿?”涵涵摇头。
他又问:“那儿?”
涵涵头。
他就走过去,在地上一一的挖坑,然后又把小铲子给涵涵,让涵涵也挖,挖到差不多大他把那枚小小的牙齿放进去,突然指着房说:“臭涵看那是什么?”
涵涵应声把头抬起来,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
花房的是用大片玻璃做的,冬天天气凛冽,天空的星星很明澈,涵涵瞪大眼睛看了好久,他趁着这个时候把花的种子偷偷扔进去,用一土掩盖住。
“好看吗?刚才有一颗流星飞过去了,带着尾巴,很漂亮很漂亮。”他往坑里填着土:“你来浇水,涵涵明年就可以看到涵涵的小种子开花了,一朵一朵,也是很漂亮很漂亮。”
涵涵瞪着眼睛看他,眼睛像是琉璃珠子,黑黑亮亮的闪着一种光彩,他突然觉得内疚,别开脸,不再看他,只是说:“刚才把你摔疼了。”他抬头看了一会天空,低声说:“对不起。”
没人回答他,只有一只小手摘掉了手套,热乎乎的贴在他手背上。他转过头去看孩子,孩子瞪大眼睛看着他,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看着他,很漂亮的孩子,那样的桃花眼,水汪汪的,黑白分明,那种目光,像极了他。
他又一次把脸转过去,可孩子突然说了话,开口叫他:“爸爸……”
他几乎吓了一跳,把脸转过来,以为是幻听,可孩子突然就哭了,大眼睛里包着一包眼泪,一的抽泣,很小声,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可怜巴巴的,却清清楚楚的又叫他:“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啦!!嘿嘿~~求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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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一波接着一波,专案组的领导终于肯接受采访,面对记者提问周心悦的事,专案组的领导信誓旦旦:“周心悦会出来作证,国家和人民也需要她出来作证。”
周心悦确实答应了出庭作证,吴浩没来找过她,但专案组的人来过家里很多次,轮流做思想工作,周心悦每次都说一句话:“岑君西没杀我爸。”专案组实在无法下手,最后只能是做了沈嘉尚的工作,硬逼着周心悦同意出庭作证。
距离岑君西一案的公审还有一天,周心悦是被作为重要人证被着重保护的对象,但她还是在早上见了一个朋友,约好在咖啡馆,地并不好找,在旧城区的一条小路里,等周心悦赶到,张宝茹已经在咖啡馆里喝着咖啡等她。
张宝茹仍旧是她之前认识的九小姐,穿的光鲜亮丽,动人款款,请她入座的时候姿态很谦和,甚至还带了微笑,主动替她了忌廉芝士的蛋糕:“我很喜欢这家店,并不好找,但是他们家的芝士蛋糕最香。”她突然莞尔一笑,就像是在同好友述说自己的故事:“我小时候最馋这个,那时候没钱,我哥就过生日的时候才带我来吃一块,平时就想着,我要是天天过生日就好了。”
张宝茹说的很和气,而她听着,钢质的小叉子握在手里,却对那块散着香气的糕无从下手。
张宝茹抚了一把头发,她的动作很妩媚,窗外阳光温柔,她的侧影生姿,眉梢眼角都是媚意,美得令人品鉴。做她那一行的,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天天要应付,她早就不再是那个纯纯的学生妹,而是黑白通吃的登州夜场老板娘。她对着周心悦又微微的笑起来:“大哥给我哥请了最好的律师团,疏通了关系,也见到他本人了。”
她不再说话,像是在等周心悦的反应,而周心悦也不肯说话,张宝茹只能又说下去:“他的态度不怎么乐观,律师跟他交代的事情,他既不同意也不否认。”
周心悦终于抬起头来看她:“这次出庭作证我只是迫不得已,岑君西做事谨慎,实质上让我知道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