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玉也不便贸然相认,只道:“黑须兄且住手,敢问英雄可是铁头否?”
黑须听了公子吩咐,自然停了,那黑影蓦听公子之声,立刻上前,见是冠玉一把搂住,下跪道:“公子,你把我可找苦了,腊枝和嫂夫人得以安康了!”冠玉一把扶起,让黑须铁头见了面,两人不打不相识,一见自然恁般相投。
冠玉和铁头等人在厅上坐定,灯夜述,铁头道:“自和公子分手以后,我在他乡亦无作为,便到了自家老地方去弄些营生。一日,我回屋,忽听两女子正被一伙歹人围困调戏,我铁头一生纵然为恶,便是不好不yín民女,遂上前去,将那伙人打散了救了那俩女子。后来她们告诉我,方得知一个是公子之嫂,另一个是公子之旧好,每日里她两个只是思念公子及公子兄长,茶不思,饭不香,我才决定出外寻我公子,好不容易打听到公子已做了广东知府,遂星夜前来,不想与黑须兄见了面,幸而公子及早出现,方未酿成憾事,公子嫂夫人及腊枝姑娘,我已安置妥当。”
冠玉听完后,向铁头拜了几拜,道:“铁兄前些日救命,今又助弟找回腊枝及嫂子,小弟感激不尽,今小弟升任知府,到南方平贼,不何兄长愿否,只要见长得力,小弟一定保举兄长一个官儿。”铁头亦厌倦亡命江湖之日子,今有恩人在此,诸多方便,便允了。各自欣然不题。又送书到铁头安置嫂子及腊枝处,令其耐心等侯,不日即可团圆。
次日,吩咐即时鼓开船。
不须半月,即到福建,探子随时送上情报,冠玉又暗差精细军士数人,各自前往贼营,探其虚实。
又取广州地图一看,何处可以进兵,何处可以埋伏,何处可以屯粮,何处系藏好之所,细细筹划已定。
一入境内,便传惠州南雄之府附近地方官进见,着他备粮食,军前听用,且不到省行事,恐误军机,疾忙整顿兵马,竟往潮州而进,一路上未遇劲贼抵抗,偶有流寇骚拢,也是驱之如蚁。
一边又与铁头,黑须密议道:“我夜观兵书得一计‘围魏救赵’甚是可行,我此番去解南华之围,恐贼兵全力俱在南雄,急促不能取胜,料不能速败之,不若先攻惠潮,他料我攻南雄,必然无备,兵书日:‘兵无备之,必败!’乘其不备狠打一仗,即不能全胜,立时恢复三府,也挫敌锐气,打他个闻风丧胆,草木皆兵,南雄贼兵若闻得大兵取惠潮,必将南雄之兵来救惠潮,则南雄之围可解矣,我兵士气高昂,而贼兵气馁,况又长途奔袭,自然士气不振,我军那时继往南雄会同知府羊思静,再商议去贼之策,有何不可?”
言到这里暂且打住。
那羊思静正是铁冠玉之盟兄,长安三杰之中羊思静也,他缘何成了南雄父母官呢?原来,他本与冠玉不相上下,自那日被狗官吴知县驱逐回乡之后,发奋攻读,已早年中了进士,投了南雄官职、皆因皇上甚是器重思静,而南雄一带,贼人甚多,只得派他得力镇守。表过不题。
黑须道:“恩公言之有理,以我和铁头二人去打那惠潮原非难事。”
冠玉见他二人意气风发,正是建功立业之大好时机,遂道:“有劳二位兄长费心,切不可自视太高,总要小心为上,敌辈中也甚有能人!”
次日,冠玉遂择日祭旗发兵,将人马分为三队,首队以黑须为将,率领一千人马,后队以铁头为将,亦辖一千人马,冠玉自领一千人马,从中接应。
冠玉传下令来,凡兵丁所过之处不许扰害良民,奸yín妇女,偷**摸狗。军中闻得主帅如此严武,亦不敢轻举妄动,一门心思放在如何制敌之上,所过之处除政府供应粮草之外,**犬不惊,人皆称善,但见这支兵部人强马壮,旌旗蔽日,剑戟如林,一见便知是训练有素。
不数日已到潮州,探子前来禀报:“贼兵因攻南雄不下,俱将精兵勇将悉数调去了,惠潮两府城中只剩千数老弱残兵在内,着他紧守城池,不可乱动,倘有官兵讨战,速来通报,不可轻出,所以惠潮二府城池,每日午时一开,除放柴木,蔬菜之外,即紧闭不出,上城守宿,俱是百姓。”
冠玉闻得此言,遂觉计谋果然不差,沉思半晌,等得黑铁二人心中鼓鸣锣响,恁的着急。便对冠玉道:“公子,兵贯神速,待我二人杀得过去,城池便可攻陷。”
冠玉抚手叫二人坐下,道:“二兄,不得如此着急,看此光是只有智取,不宜与之强攻。”
黑须道:“公子乃读书人,办事不果断,如此几个毛贼,何须智取?
使力去砍便了,有何惧哉?”
铁头亦是粗人,道:“黑须兄所见极是,倘只固守不出,何时得下,若有妙计,自当领命而行。”
冠玉见二人求战心切,遂道:“古人行兵,多以先声夺人,只得三千,报称上万,便之畏惧投顺,今悉乱贼逆人擅自杀死总督,巡抚,连下二郡,正在猖狂得意之秋,安隐望其投诚?我今寂然而至,万不可以进剿之成,则城内无备,我现得精兵勇卒四十名,随了铁头扮作客商,待午时混入城内,伏至更深夜静,人皆无备之时,听得城外三声炮响,便放开城门杀出,我外面自叫黑须派一千士兵合力杀进,自无不克之理。”
两人见冠玉分讲得头头是道,句句有理,心悦诚服,依计而行。话说铁头领四十兵卒,一路混过守关兵卒,散于城中一富户家中,令其不能叫喊。大家歇息,养精蓄锐,到得四更听得城外三声炮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守城兵卒,打开城门。门口早等着黑须大军,里应外合,一片杀将进去,老弱残兵自是无力招架,各皆逃生。
及到攻打裹州府的,公子又行奇计,黑须不解公子妙计,问道:“一样两府,何故又要变局?”冠玉笑道:“贼已知我里应外合之计,此番断然死守城门,严加盘察过往人丁,不放面生之人进城,以待南雄救援之兵到来,作过里外夹攻,则此计不行矣。”
惟于路大张招抚檄文,言官将领兵数万,战将百员,已驻于此,怜尔等原系良民,不过为贼人所迫,若肯改逆从顺,一概免死不受,原东京士之官仍还旧职,特此晓喻,速遣投城。此时城中已知榜文所喻,那府县料然不能胜,即会同总兵官议道:“若不见潮州三日内被大兵所破,我则兵微将募,如何是他敌手,不若早日投诚,还可保我旧职。”遂犹未了,来报官家大军已满山遍野杀将而来,围住城心了。但见,一路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