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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春郊试马

立着一面威武巨旗,红底金字,上书勤王,不知有几十万人在此。娟儿自是张大了嘴,满心骇然: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昨晚元宵热热闹闹,百姓夜游,万户祥和,岂料一个晚上过去,竟有大军入城?正呆看间,猛听马蹄隆隆,百来匹快马半路截来,喝道:什么人!

娟儿不单怕鬼,也怕坏人,大惊之下,忙夹紧了马腹,侧拉缰绳,赤兔马偏过了身子,顿时斜行避开,蹄下却仍隆隆飞驰。背后传来怒吼声:还跑!快快下马受检!否则立斩无赦!

听得坏人口气凶残,娟儿更是俏脸苍白,霎时连催缰绳,直朝安定门驰去,只消能遇上一队正统军,那是什么也不怕了。

赤兔马脚程快绝,不过眨眼时光,便已逼近城门口,娟儿高声呼救: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城外有土匪啊!正喊间,忽听前方嗤嗤连声,无数箭羽横空而来,拦住了去路,随即四面八方涌上了无数骑兵,已将娟儿团团围住。

娟儿吓得花容失色,才晓得城门也被土匪盘据了,眼看退无可退,只能握住了腰间佩剑,哪知手指一触剑柄,便听刷地一声,几百柄刀枪指住了自己,直吓得她双手举起,颤声道:不要一名兵卒奔上前来,怒喝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携带兵器、在此游荡?

来人凶神恶煞也似,娟儿自是暗暗害怕,低声道:我我是小老百姓,家住京城,想想要进城去那兵卒喝骂道:大胆!下马说话!赤兔马极有灵性,一听主人受辱挨骂,顿时激动不已,啡啡狂叫间,便欲上前冲杀,娟儿忙拉住了它,慌道:别动、别动。

双方僵持起来,娟儿不敢下马,却也不敢突围,只缩在马上发抖,众兵卒慢慢缩紧了包围,赤兔马却是鼻中喷气,左蹄连连顿地,只等着冲阵夺路。

众兵卒使了个眼色,霎时大喝一声,一涌而上,娟儿尖叫一声,还不知该不该打架,城外却传来一声断喝:且慢。砰地一声炮响,大批骑兵飞驰而来,簇拥了一面军旗,号曰豹韬,一名校尉策马进前,淡淡地道:姑娘,你这马很是稀奇,打哪儿来的?

娟儿怯怯地道:这这是姊夫赠给我的那校尉哦了一声,道:你姊夫?他姓啥叫谁?娟儿低声道:他姓伍,双名定远。乍闻此言,满场兵卒都是为之一惊,人人交头贴耳,议论不休,那校尉深深吸了口气:你你没玩笑?娟儿怯怯地道:没没有,我师姐是艳婷。那校尉越发惊疑了,忙驾马回阵,过不多时,大军向旁分开,阵中行出了一员金甲大将,神情一派威严,沈声道:你是伍大都督的家眷?

俗话说:官越大、脸越长,眼看这人板着一张冷脸,一张脸比赤兔马还长了几寸,想来职级必高。娟儿小心翼翼,了头,低声道:是,我叫做娟儿,我我想进城去,可以么?那大将道:姑娘可携有文碟符令?娟儿茫然道:没没有

那大将摇头道:那可不行。便是伍都督亲来,也得有令牌验身。烦请姑娘下马,随我回营。娟儿见他说得威严,自也不敢反抗,正要乖乖下马,却让人握住了手,低头一看,却是先前那校尉来了,他仰起了头,微笑道:姑娘,让我抱你下来吧。

娟儿低声道:不不用了那校尉笑道:客气什么?看你的年纪,也不是第一回让男人抱吧?娟儿咦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回话,猛听啡啡暴鸣,赤兔马发怒了,后足使劲一蹬,听得啊呀一声惨叫,那校尉滚了出去,摔得鼻青脸肿。

***混蛋!两旁兵卒暴怒道:正统军要开战了!大家上啊!一时刀光连闪,腰刀长枪重戟纷纷出笼,那赤兔马却也不怕,便朝群马冲撞而去,却听当当连响,兵器一发荡开,面前多出了一名青年,看他身穿黑袍,腰系红带,双手微微握拳,却是伍崇卿到了。

大红脸遇险,小红脸立时现身,娟儿大喜若狂,正要出声喊叫,伍崇卿却举起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挡到了兵卒前,从怀里取出一张状纸,淡然道:这是兵部签发的文书,允我等自由进出北门。请军爷放行。

那金甲大将道:你又是谁?娟儿心下振奋,正要为崇卿吆喝姓名,却见他使了个眼色,道:小人姓张,是西域回来的镖师,马上这位正是贱内,咱俩要进城办事,盼军爷给个方便。

那金甲大将察看状纸,沈吟道:通西镖局?她怎说自己是伍大都督的家人?伍崇卿道:内子身上有病,脑筋有时不大清楚,请军爷们不必理会。

那校尉苦哼哼地过来了,道:疯婆一个,有病早去看大夫,知道么?伍崇卿道:小人知道。娟儿听这帮男人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自是心下恼火,无奈身处险地,有口难言,也只能闷吞了。

那金甲大将了头,交还了文书,道:管好你那口子,京城里严禁快马奔驰,要是踏伤了行人,少不得吃上几件官司。伍崇卿称是接过,道:多谢诸位。

金甲大将更不打话,兜儿一声,率众向东而去。城门守卒便行上前来,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进去了!城下人潮汹涌,又是人、又是车,伍崇卿默默低头,一手牵着马儿,一手推开行人,便领着娟儿进城了。

一夜过去,京城竟变了一个样,看城门下人山人海,出城进城都得受检,自是挤得水泄不通,两人一马走几步,停半晌,举步维艰。娟儿怕自己惹祸,只能乖乖坐在马上,不敢吭声,伍崇卿本就是少话的人,便只默默牵马前行。

好容易挤出了北门,已至钟鼓大街,不复见受检队伍,伍崇卿抬头便道:姨,没事了。下来吧。话声未毕,却听娟儿大怒道:什么没事了?伍崇卿!谁是你的贱内了?又是谁的脑袋不清楚?你给我交代明白!

眼看娟儿发脾气了,伍崇卿便道:姨莫气。这是权宜之计,方才若不这么说,咱们恐怕进不了城。娟儿怒道:胆小鬼,看人家是勤王军,就成了缩头乌龟!你还算伍定远的儿子么?

伍崇卿道:同是武人,何苦相互为难?娟儿大怒道:什么武人?方才那人轻薄我,你都置之不理么?伍崇卿自知理亏,当即躬身歉然:是我不好。姨,我扶你下马吧。

正要搀她下来,娟儿却冷然道:你走开,不许碰我。

伍崇卿自知叫不动她,便取出一块铁牌,送到娟儿手里,轻声道:姨,记得把这东西收好,一会儿若遇上了官军,便让他们查验。知道么?看他年纪虽较娟儿为小,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直如大哥也似。交代了几声,正要离开,却听娟儿喝道:等等!不许走!哼地一声,便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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